19断指(1 / 1)

“你们想做什么?!”沉言之拼命挣扎,声音因恐惧而变调,“可知我是谁?我是当朝探花郎,现任驸马都尉,我爹是当朝宰相沉从安!”

“沉相?”冷冽的声音兀然从殿内阴影里传来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,却让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。

许宴迟缓缓从黑暗中走出,玄色锦袍上绣着的暗纹云鹤在昏光下若隐若现,他每走一步,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都像敲在沉言之的心尖上。

他停在沉言之面前三步处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底的寒意比北狄的冰雪更甚,“本王倒要看看,你那宰相父亲,如何为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做主。”

沉言之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。

他吓得魂飞魄散,挣扎的力道瞬间弱了大半,声音里满是颤抖:“九、九殿下?您……您为何要抓臣?臣、臣近日并未犯错,更未冒犯殿下啊!”

许宴迟微微俯身,目光如炬,落在沉言之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,声音里满是冰碴:“未犯错?本王回京那日,曾亲口叮嘱你,要好生待织絮,莫让她受半分委屈,你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?”

他顿了顿,语气更冷,字字如刀,“你冷待她五年,连她去城门口接亲兄都要拦着;你纵容下人嚼舌根,让她在京中被人耻笑;你甚至与书童厮混,将她置于难堪之地。这些,你都忘了?”

沉言之这才明白过来,许宴迟是为了许织絮而来。
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挣扎的力气彻底消失,只剩下无尽的恐惧。

他被侍卫按得动弹不得,只能偏着头求饶:“殿下饶命!臣、臣知错了!臣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,才敢对公主不敬!往后臣定当好好待她,给她最好的待遇,再也不敢让她受半点委屈了!求殿下开恩,饶了臣这一次吧!”

许宴迟看着他这副贪生怕死、摇尾乞怜的模样,眼底的厌恶更甚。

他微微抬手,身旁的侍卫立刻心领神会,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刀,刀刃在昏灯下泛着冷冽的光,看得沉言之浑身发抖。

“殿、殿下饶命!”沉言之吓得魂不附体,刚要放声大喊求救,另一个侍卫便迅速上前,用一块浸了水的锦帕捂住他的嘴,只让他发出“呜呜”的闷响,连半分声音都传不出去。
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伴随着沉言之撕心裂肺的闷痛,他的左手小指应声落地,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月白锦袍的袖口,滴落在青砖上,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血花。

许宴迟别过眼,不愿再看这肮脏的场面,语气却没有半分波澜:“这根手指,是给你的教训。记住,往后若是再敢对织絮不好,或是让她受半点委屈,再犯一次,本王便剁你一指。”

侍卫松开手,沉言之捂着流血不止的左手,疼得浑身抽搐,冷汗瞬间浸透了锦袍,连站都站不稳,全靠侍卫架着才没有瘫倒在地。

他看着许宴迟冰冷的眼神,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的心思,只能拼命点头,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,狼狈不堪。

“滚。”许宴迟冷喝一声。

沉言之如蒙大赦,顾不得左手的剧痛,也顾不得满地的血污,连滚带爬地往殿外跑。

他的左手还在不断流血,滴在青石板上,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,像一道丑陋的伤疤。

直到沉言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,许宴迟才缓缓闭上眼。

他并非嗜杀之人,这些年在边关征战,虽见惯了生死,却从未对人下过这般狠手。

可一想到织絮这些年受的委屈,想到她泛红的眼眶和哽咽的声音,他便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,只想让这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。

他抬头望向夜空,一轮明月挂在墨色的天幕上,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,竟让他这满身杀伐之气的人,多了几分落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