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6(1 / 2)

……

周时锡再次记起她,已是二月初春。北京枝头的积雪还未化尽,但吹向脸颊的风已带上了潮湿的软意。

俱乐部内觥筹交错,胭脂香飘十里,真正万千簇拥的主儿此刻在包厢最中心,台面酒杯排成一排,电视机在放《爱情宝典》,当范冰冰饰演的宋引章登场,祈越乐得起哄:“时锡,这像不像那天敲你车窗那姑娘?她敲你车窗照片都被拍了,但那家报社压根没敢发。”

薛亨屹闻言,顺手从公文包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甩在台面上。“是挺像范冰冰。”他嘴角一勾,“天上人间头牌都得自愧不如。”

这照片是在敲车窗次日送到他手里的。助理当时第一时间压下了天涯的舆论,他当即就想给周时锡提个醒,却因忙于影视投资,将这茬忘在了公文包里。直到今夜三人久违一聚,才猛地记起。

照片是模糊的美人侧影和那辆显眼的法拉利。

那是周时锡以‘商务接待’名义申请的车,挂靠在薛亨屹公司名下。交警系统里该车登记为‘特殊备案车辆’,监控拍到的违章自动消档。

薛亨屹叼根雪茄说,“那姑娘什么底细啊?那天天涯有个帖子说得挺模糊,大概意思说是碰上时锡那车了,但没几分钟我找人给删了。”

周时锡沉下脸,胆敢在天涯论坛爆权贵隐私?帖主没被谈话算他大度,他用雪茄在上面烫出一窟窿,“这家报社该换个主编。”

祈越听出他话里意思,灌两口酒说:“时锡,你孤家寡人二十三年,倒对个拦车的姑娘上心?她要是个单纯学生,我名字倒着写!”

周时锡指腹搓挪着骰子,笑容弧度不深,“投怀送抱的人我从来没好感,但目前看来她好像不是。”

他对美人向来免疫,那些模板化的五官过目即忘,在他眼中甚至不过一张白布。许绫真正让他记忆犹新的是——那双毒刃般的眼睛。

她胆敢赌命拦车,他就当一回救世主。

那夜别后,他至今没有听到她的来电,究竟是不敢,还是不情愿?

薛亨屹摇摇高脚杯,“时锡,我那块地便宜给你,你收了吧。”

薛亨屹清楚周时锡阔绰大手笔,这块地谁接手都一样,他转手给周时锡同样能捞油水。

“嗯……可以用来建个保龄球馆。”

祈越插话:“那块地在朝阳,规划局卡得严,改成保龄球馆估计有点悬。”

“先囤着,早晚有用处。”

明面上规矩虽多,但在他周时锡面前,任何规矩都会网开一面。

祈薛两家和他家是世交,仨人同年出生,顺理成章成了发小。祈越是罕见的实心眼二代,灯红酒绿中他是唯一的真,祈越十六岁被割断刹车线那晚就明白了:北京城敢为他挡车的只有周时锡。当鲜血淋漓的掌心同他相握,从此他的生死都押在了周家棋盘。

那是祈越此生的忠心不二。

薛亨屹家族资本垄断,掌握矿产资源及数家证券牌照,可他偏偏学艺出身,艺术系里说得上名的风云人物,毕业那年他盘三层楼挂牌开了家传媒公司。薛亨屹要的是亚洲娱乐史的改写权——在万千张青涩面孔中选出下一个玛丽莲梦露。

可每一年赴京追梦的人千千万万,谁又能千万里挑一。

薛亨屹选址甚至在自家券商正对面,周时锡为此感叹,你家老爷子没扒你层皮都算溺爱你。

实际在那晚之后,周时锡调出了两边马路的监控录像,她最先出现在新源南路,随即被车追逐。他一整套看完,得出结论:似乎不是存心而为?

不是处心积虑的邂逅。

他查出她基础信息:许绫,二十岁,就读于北传大学,母亲许朝仪坐拥香港财团。他到她发家史那一步收手,谜底倘若全揭晓,就没有让人探究的兴趣了。

他意外的是她父亲那一栏始终空白,单亲家庭?原来这只骄横的小狐狸,是财团继承人。

许绫简历中有一项作假,国际新闻大赛金奖,可那年参赛选手中没有她,何来的名次?

周时锡却认为情理之中,为简历镀金太过平常,每一个求职者都希望自己的简历金光闪闪,足以引起面试官的另眼相待。

与此同时的许绫意气风发,正奔走于她母校四十四周年的庆典。

校庆当日,万里晴空,主干道一排排白杨树裹挟着初春未消的寒意,各界名流齐聚,香槟塔折射着碎钻般的光,一片觥筹交错的熙攘景象,无数台长枪短炮从许绫跟前掠过,在她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。

她凭央视实习的经历拿下活动承办权,今日有杰出校友返校,她作为代表接待乔明筱——时下红遍大江南北的知名影星。

那张明媚的脸和她记忆中渐渐重合,许绫猝然想起,她是那天在广告牌上的那位。

校庆的酬劳对乔明筱而言形同虚设,她此行纯为新电影造势,对母校仅存的旧情,便是‘北传毕业’这块不失体面的金字招牌。

开场前三小时,许绫已将最终的流程表核对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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