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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流私欲而已!”她眼神带着怜悯看向那个浑身肃杀之气的男人,语气微妙仿若同情下巴微抬道——
“唐映雪,这一辈子无父无母无兄无友,连唯一对你真心的徒弟也赶走了,这天煞孤星孤寂一生的滋味可好受啊!”
蛊毒被引爆的那一瞬间,迷心迷神,神志不守,若乱若迷。
唐映雪只觉得自己像是浑身赤裸被剥离出来,他的一切不堪,一切扭曲,一切软弱都被肆无忌惮的嘲笑凌虐,他的心底蔓延起莫大的恐慌,几乎要让他丢盔弃甲狼狈逃跑,他黝黑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红芒,抬手一挥,响指声清脆,莫妩眼前道道白光闪过,她眯起眼一看,不知何时那密密麻麻的牵机线布满了这方天地,在月光下泛着寒芒,肉眼几乎不可见,如同天罗地网编织交缠,丝丝如雪,缕缕杀气,离她的脖颈就只有一指节的距离,轻微一动就能将她的整颗头颅割下。
她浑身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抱着陆同斐踏着步伐离开此处,黑蓝色的背影融入黑暗里,消失不见。
“千丝雪”她低声道,啧了一声暗骂:“真是个疯子”
“老娘就是讨厌唐门的人。”她半晌才绕开那些密密麻麻层叠淬毒的牵机线,引来一只金灿灿美艳无比的金蝶,金蝶停留在她指尖,蝶翼轻颤簌簌抖落闪光的鳞粉,莫妩摸了摸它的触角,对它轻声道:“去,找莫绕去。”
“唐映雪,走着瞧吧,这世间可从没听说过还有后悔药卖的!”
唐映雪怀里抱着陆同斐,在月色下跌跌撞撞奔逃,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,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,感受他的温热,感受怀里人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,茫然无措却又心下扭曲的快感在疯狂滋生,好像只要抱着怀里的人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他们就安全了。
“小斐”
唐映雪哽咽一声抱着他脱力狼狈跪在地上,好像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西南的重重山林,团团的黑暗永恒困住了他,将二人困在这个月夜,他低头看陆同斐,那张脸平静的沉睡在怀里,不会动,不会笑,不会喊他师父。
他明明已经将他抱在怀里,将他揉入自己骨血中,心底的恐惧却半点未减少,那恐惧好似一头吞噬万物的巨兽,靠近了他,将他捕获了,无论如何也填不饱肚子,让唐映雪忍不住发抖,他看着陆同斐,安静沉睡的陆同斐,好像已经悄无声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去了一般,他只有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脉动,感受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,感受他鼻尖呼出的温热气息才能不断对自己说他已经拥有了陆同斐。
“怎么办——师父到底要怎么去爱你?”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在陆同斐脸上,那些苦涩的泪水滴在一无所知熟睡的陆同斐脸上,从他脸颊滑落,好像也在为他哭泣一般。
唐映雪甚至有些开始恐惧看到陆同斐的双眸,他不想看到陆同斐睁开眼用那双剔透温润的眼注视他,毫无记忆,毫无感触,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,陆同斐的双眼不应该是这样的,不应该这样沉默注视他,不可以这样对待他。
他声音嘶哑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那些嘲笑的,怜悯的,同情的话语在他耳畔如惊雷炸响,把他的灵魂也劈开了。
“怎么办?”他绝望去触摸陆同斐的脸颊,将他抱在怀里,与他脸颊相贴,好像那样才能窃取一丝不属于他的温暖,他睁着一片死寂无光的双眼,如同化不开的浓墨,沉沉陷在黑暗中,发出悲鸣的疑惑——
“你告诉师父好不好?师父到底要怎么做才好?”
“师父真的不知道,从来没有人来告诉过我,我只是”他喃喃自语,可惜他的声声质问注定消散在寒夜的风中,被团团黑夜吞噬。
“我只是也想要——”他压抑的哭泣被吞入肺腑,拥住陆同斐,泪水打湿他的衣襟,他的发,像最无助的孩子。
我只是也想要有人来爱我,我只是也想要一份爱,我只是也想要你来爱我。
我也只是贪图你的温暖,渴望被你垂怜施舍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