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1 / 2)

江承煊回到办公室,面前摊开着需要他审阅的病历和影像报告,但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。

林薇这情况跟沈慕挺像的,从小就被要求“乖”、“撑住”、“把哥哥那份也活出来”,“我是这个家里唯一正常的那个,我得是他们的希望”,连崩溃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。

当一个人的存在被赋予了“唯一希望”的意义,生病就不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,更成了一种辜负跟罪过。

江承煊拿出手机,给沈慕打了个电话。

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,沈慕说:“这个时间打电话,有事?”

江承煊张了张嘴,想说的话又全部咽了回去。

他要说什么呢,你不必永远坚强,不必背负希望,不必背负所有人的期待,你对我而言只是沈慕。

沈慕深入骨髓的自尊与骄傲,习惯性地将所有压力独自消化。沈慕可以允许自己在极偶然的瞬间流露出一丝脆弱,但那绝不意味着他需要来自他人的同情与怜悯。那种过于直白的关怀,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冒犯。

“没什么特别的事,”江承煊笑笑,“问一下你今晚想喝什么汤。”

沈慕想了下,说:“莲藕排骨汤吧,等下一起去买莲藕。”

“好。”

江承煊还是没能按时下班,所以莲藕跟排骨是沈慕买的,等他回来的时候沈慕已经炖上了。

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,电视里放着新闻,厨房的灯光亮堂,砂锅在灶台上咕嘟咕嘟冒着泡。

家里有人在等,有人给他煲汤,这种感觉挺神奇的,一种奇异的暖流从心底涌起,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,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和归属感,这一刻江承煊才确定自己只是个普通人。

听到开门声,沈慕走出来看了一眼,手里还拿着菜刀和半截葱:“回来了?”

“嗯。”江承煊换好鞋,脱下外套挂好,朝厨房走去,“汤炖上了?闻着真香。”

“嗯,火候差不多了,再小火煨一会儿就行。”沈慕继续将手里的葱切成细碎的葱花,动作算不上娴熟,但很稳。

江承煊探头看了看砂锅,伸手想去掀锅盖:“我尝尝咸淡?”

沈慕拍了下他的手腕:“不许动。火候还没到,现在揭盖跑气。”

这种专断的语气江承煊很少听到,他觉得这样的沈慕很可爱。他低笑一声:“好,听大厨的。”

“需要我做什么?剥蒜?还是洗菜?”

沈慕头也没抬:“不用。等着吃就行。”

江承煊没再坚持帮忙,倚在门口,眼神有些放空,沈慕转过头看他一眼,问道:“累了吗?”

江承煊回过神,摇了摇头,走上前几步,从后面轻轻环住了沈慕的腰,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。

沈慕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,但并没有推开他,故意嫌弃道:“一身消毒水味。”

“嗯,”江承煊低低应了一声,手臂收紧了些,深吸了一口气,鼻尖萦绕着的是排骨汤的香气和沈慕身上的味道,“原来充电是这样的。”

沈慕没再说话,任由他抱着。过了好一会儿,沈慕才动了动,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后的人:“行了,汤好了,盛饭。”

江承煊松开手,伸手关掉灶火,用厚毛巾垫着,将砂锅端到餐桌的隔热垫上,然后又从电饭煲里盛出两碗米饭。

两人相对而坐,沈慕拿起汤勺,先给江承煊盛了满满一碗汤,排骨和莲藕堆得冒尖,然后才给自己盛。

“谢谢。”江承煊接过碗,吹了吹气,喝了一口,由衷赞叹道,“味道正好。”

“真的吗?”

沈慕很少做饭,但因为总是写剧本也多少了解一点,理论经验丰富,实战经验却非常少,沈慕也喝了口,不太满意:“好像还是有点腥。”

江承煊笑笑:“已经很好了,不要对自己太过苛刻。”

沈慕又低头喝了一口汤,过了一会儿开口道:“你下午那个电话,不只是为了问喝什么汤吧?”

江承煊夹菜的动作一顿,把林薇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。

沈慕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一些,半天没说话。

江承煊放下筷子:“沈慕,我没有拿你和她比较,更没有同情或者……”

他向来冷静,但此刻慌乱起来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,生怕哪个字眼变成刺,扎到沈慕的心里。

沈慕极轻地笑了一下:“我的确不喜欢提这件事情,但对你好像可以。”

江承煊望着他,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:“沈慕……”

“你刚才说,林薇很沉默,一句话都不说对吧?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因为害怕跟恐惧,当一个人的存在价值被定义为家庭的唯一希望时,她就不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。她的健康她的成功都不再属于她自己,而是维系整个家庭不至于彻底崩塌的支柱。她不仅承受着身体的病痛,更背负着巨大心理的枷锁。沉默,关闭自己,拒绝回应,这或许是她在重压之下,唯一能做出的自我保护,即便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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