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加之罪(2 / 2)

们这群闲人也忙起来了。办公室的灯有点昏黄,文件摞成一沓,只剩她一个人,她正低头把卷宗里的材料一页页整理归档。

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探了进来。

他神色慌张,额角挂着汗珠,像是走投无路的溺水人忽然看见浮木。

“简……简小姐,”他压低声音,眼神闪烁,“您一定要帮帮我。”

简随安一怔,手里的笔顿住:“邵科长,您说什么?”

他快步走进来,声音急促得几乎带着颤:“当年是我透的风,帮了您一把。多少人后面出了事,您却安然无恙,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?”

简随安脸色一白:“您别乱说!”

“您只要托一句话就行!”邵科长低声恳求,“您去求求他,他那么疼你,一句话的事啊……”

——“他那么疼你。”

走廊另一头,赵秋平正好走来,脚步声在门口顿住。

虚掩的门缝,把邵科长慌乱的低语漏了出来,字字句句砸在他耳朵里。

他的眉心骤然拧紧。

可他没有推门,也没有打断,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。

屋里,简随安还在慌乱否认,却没有意识到,她在某个人心里,已经被判了罪。

第二天。科里开例会。

往日里,赵秋平虽然严厉,但对简随安还是会点名提问,或在她回答不全时略加提醒。可今天,他全程没有看过她一眼。

汇报时,她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几句,他只是淡淡点头:“嗯,报告放在我桌上。”

没有多说一句。

那种冷淡,比当初明晃晃的挑刺更让人无措。

午休时,简随安去复印室拿材料,远远听见赵秋平在和同事低声说话,语气极淡:“有些人啊,能来我们这儿,不靠本事,靠的是别的东西。真可惜。”

她心口微微一紧。

她知道,赵秋平不是那种阴阳怪气的人,他只是彻底收回了曾经那点信任。态度冷静、疏远,仿佛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关系户。

简随安回到位置上,心底发凉,终于意识到:昨天那一幕,被他听见了。

晚上,她去送资料。这次实实在在是她问题。

赵秋平把文件啪地一放,冷冷道:“简随安,你到底想在这儿干什么?你要是真心想干点事,我不会不给机会。可你总是这样,表面规规矩矩,背地里不知扯着多少关系!”
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冷:“是不是因为有人护着你,你就肆无忌惮了?”

霎时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简随安低着头,手指停留在纸页上。她想过要解释,但下一秒忽然觉得,解释什么?解释自己干干净净?清清白白吗?

于是,她忽然笑了,抬起眼睛,目光直直撞向他,眼神亮而冷。

“赵处长。”她轻声叫了一句。

赵秋平皱眉,看着她。

“你知道和老男人做爱是什么感受吗?”她慢慢合上文件,眉尾那么一挑。

“爽极了。”

办公室一片死寂,连空调的嗡声都显得刺耳。

赵秋平下意识握紧了拳头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简随安把文件拿走:“谢谢您的关心。”然后,转身离开,背影挺得很直。

夜里,她回到家。

灯光是温的,屋子里静得像隔绝了一切。

书房的门虚掩着,宋仲行正坐在那儿批阅文件,眼镜滑到鼻尖,他抬头看她一眼,目光温和,问她“累了吗?”

她一瞬间就有些心底发酸,她走过去,靠在他身边,整个人蜷缩进他的怀里。

他的手像往常一样落在她背上,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摩挲。

简随安冒出一种荒唐的感觉:他是最无辜的。

她心里酸的厉害,所有委屈、怨气、疲惫都化成一股温热往上冲,她一句话也不想说,只是躺在他怀里,想起那个昏昏沉沉的夜晚,也想起他垂眸看向自己的眼神,以及无数个夜晚,他掌心的温度。

依旧没有任何言语,她去握住他的手,递到自己唇边,轻轻吻了一下,万分珍重。

她在想——她心甘情愿。